第 35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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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5 章
七點十分，兩人坐上出租車。
齊優拉開車門，“你坐裏面，一會肯定還要上人。”
加上孟雨本就身體就有些不舒服，便也沒跟她讓。
在這邊拼車比較便宜，但載的人也就三四個。
不巧的是，她們趕上學生開學，今天來坐車的學生都聚堆。
孟雨把窗戶開下來些，嘟囔著，“今學生也太多了，都白白凈凈的，要是王甜在肯定要歡喜。”
齊優把手機解了鎖，隨意道，“那沒辦法，誰讓人家這幾天沈入愛河了。”
孟雨想了一會，不解道，“她天天嘴上掛著自己眼光高，可她對象長的也不帥啊，是冬瓜這個品種就算了，還特普信，覺得全天下女生都會圍著他轉，其次，她對象屁事可多，他們出去約會時，男的就是便宜的他來付錢，一到貴的就讓王甜付。”
齊優暗笑，“她是戀愛腦，不用管她，就我前幾天問她，你到底喜歡你對象什麽，你知道她怎麽回的嗎，她說，他愛我啊！”
王甜曾經也是多明智，多睿智一人，一到感情問題就犯傻，智商也跟著下降。
齊優又唯一一個問題不解的就是，王甜的男朋友明明不帥，性格也好不到哪去，也不尊重女生，喜歡拿人尋開心，怎麽還有些女生喜歡跟在他的屁股後面跟著他跑。
與一個矮冬瓜打打鬧鬧，女生都是不看顏值的嗎？
最後，齊優總結出來一句話，她拍了拍孟雨的肩膀，鄭重其事，“智者不入愛河，你我終成富婆！”
話題到這也就結束，齊優刷著手機但心思卻不在這。
突然，車門被打開，齊優魂差點丟了半魄。
被嚇到時，她眉眼還有些深郁，只是大致的掃一眼，就挪開視線。
是位男生，估摸著初中生，白色衣服，手裏拎著黑色書包。
她繼續低頭玩手機。
男生上車，齊優坐在中間玩手機，兩人之間只有幾毫米距離。
直到，車門再次被打開，又上來一人。
緊接著，身旁的男生往自己這邊挪，兩人貼的很近，男生胳膊上滾燙的熱度也傳過來。
孟雨在手機裏吐槽，“怎麽又上來人了？”
齊優直截了當回她，“因為司機要賺錢。”
在身邊男孩上車前，她媽媽千叮嚀萬囑咐，讓司機到了給自己打個電話。
估計是孩子第一次坐車出門，做大人的不放心。
司機很爽快的答應。
後來的時間裏，齊優手撐在膝蓋上，頭埋在裏面，本就起得早，逐漸瞌睡，便幹脆兩耳不聞窗外事睡覺。
睡了一會腰疼，她沒睡著，就是趴著。
沒一會，她聽見前座傳來專屬婦人嘹亮的大嗓門，“你說你這孩子，出去上學就上學，我把你送到地方就算了，你媽還讓我給她打電話，這不是多此一舉嗎？”
“我可不是覺得浪費電話費，就是覺得，這事沒什麽必要，還非要打個電話。”
“你媽也真是的，就是太溺愛你了，你一個大男生出個門還要多問，你也是，你難道不認路嗎？難道我還能給你賣嘍？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們了。”
前腳答應痛快的是她，後來逼逼賴賴的也是她。
她剛才這麽能說會道怎麽不當著家長面講？
往孩子身上撒氣。
身邊男孩子語氣有點急，“不是，我媽，我就是一個人出來上學，我媽擔心……”
他後面的話被司機截住。
“有什麽可擔心的，這麽多人呢，我看就是你媽管的太多了，要不我就說……”
“孟雨！”齊優撐起頭來，音量加大了些，蓋過了前面的聲音，“你說，我們待會什麽時候回來。”
孟雨一臉茫然，齊優還在自己演未演完的戲，“我最近看一覆仇劇裏有一段，裏面有位老太婆就因為當前一套，背後一套，被他兩個兒子聯手殺人分屍……”
孟雨聽著不解，總覺得她在內涵誰。
但還是打著配合，接她的話，“是啊，下場可慘了。”她極力的回想裏面的類容，“後來，房產證啥的都沒有。”
齊優面無表情的將手機頁面換到聯系人那一頁，轉而將手機遞給身邊的男孩，低聲說“現在報個平安不要緊吧，我看你也快到了。”
男孩有些怔楞，轉而慢騰騰的接過，輸入號碼。
在伸出手來拿手機時，齊優發現，他一個男生皮膚很白，就連指甲也是修剪過的。
齊優見過很多男生，都是留著長指甲，不知道是要刨誰。
她轉過頭繼續同孟雨講話。
“沒辦法，太清醒了 ，男人說情話我甚至想笑。”
孟雨接話，“你這該說你清醒呢，還是說你不懂情趣，你是沒談過戀愛，為了自身體驗一番，我建議你去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。”
齊優回駁，“轟轟烈烈的戀愛，不是我們這個年紀該有的。”
孟雨本想接話，看男生把手機小心翼翼的往齊優的那邊拿，便很有自知之明的住嘴了。
男生似的從喉間溢出的一句，“謝謝，姐姐。”
之後下車，孟雨說，“車上那個男生是那個學校來著，他是初中還是高中，看著挺小。”
齊優說，“初中的吧，沒聽他媽媽講把他送到思源，思源不就是小學到初中。”
孟雨忽然想到什麽，“思源的是不是都是學霸，我記得江嶼淮初中就是在那上的吧？”
“不清楚。”齊優說，“反正我又沒在裏面上過學。”
“可惜了。”孟雨惋惜道，“我剛才偷偷看了那男生好幾眼，長的帥，性格感覺也溫柔，學習也好，這麽難得的男生要不是太小了我，真把他拿下了。”
“其實也沒差幾歲。”齊優估摸著，“他不是初一就是初二，不然就是初三，你現在是十八歲，假如他是初一的，你也就比他大六歲，他還有可能是初二，初三的，你們的歲數不就更近了。”
“你在想想，我記得你媽好像就比你爸大了五歲吧。”
孟雨大悟，“哎呦，早知道剛就拿下了，還是養成系男朋友，原來我媽早就對我爸下手了！”
——
來的是中醫院，剛到門口，就迎來濃重的中藥味。
齊優掃了眼手機。
“辦健康證要紮針，我害怕。”
齊優這一生，最怕的就是紮針，抽血。
孟雨偷笑，“沒辦法，你們隊長發給的裏面要準備的材料，就有健康證這一關。”
她記得，有健康證覆印件，體檢報告覆印件……
室內溫度有點低。
她們端正坐在等候區。
一位上了年紀的男人抱著孩子，懷裏的孩子大哭。
他的爸爸正手裏捏著棉簽抵在小孩的胳膊上。
她坐的端正，見到這一幕，心漏跳了半拍。
完了完了。
她故作輕松的站起來，語氣平緩，“我去趟廁所。”
孟雨跟著站起來，“我陪你去。”
“不用不用。”她拒絕的飛快，“我一個人能行。”
“排隊去。”孟雨不陪她演了，前五分鐘去了兩趟，“早死早超生。”
齊優當即便平靜不下去了，撒腿就要跑，孟雨眼疾手快抱住她。
“你跟著這鬧是吧，錢也掏了，面試也過了，都準備好了，就差這個了，你這叫半途而廢懂？“
“我真要罵人了，我真要罵人了，一個月工資一千多，服裝什麽都要自己掏錢買，水電費也是每月交，不報銷算了，還屁事多多，又是身份證，戶主戶別覆印件，又是個人簡歷，又是無犯罪證明，又是初高中畢業證覆印件……”
“現在還要我打針抽血，做體檢報告，我真的要罵人了！”
她雖說絮絮叨叨，但孟雨不買賬。
最終，她還是難逃魔掌。
“孟雨。”
“你別想。”
“……”齊優，“幫我拿著外套，手機。”
孟雨過去時，就到齊優抽血。
孟雨看熱鬧不嫌事大，還專門站她邊上。
齊優無意掃見單獨包裝的針頭。
心都要死了。
齊優趁醫生還在忙活，便往旁邊一掃。
小男孩坐在媽媽懷裏，他還在奶聲奶氣的講話，“姐姐，紮輕一點。”
對面醫生戴著口罩，聲音很溫柔，“手伸出來。”
她照做。
齊優別過頭不敢看，用手捂住眼睛。
她感知還能感覺到，止血帶綁在自己胳膊上，然後是棉簽擦拭……
到這一步，她大氣不敢出。
嗚嗚嗚，淚水在眼眶裏打轉。
總的來說，沒多疼，但只要心裏一想自己在紮針，就控制不住……
心疼自己。
“來，手摁住，小妹妹，手，快摁住。”
兩聲溫柔的嗓音將自己魂叫回來。
她摁在棉簽棒上起身。
孟雨嘲笑，“別哼唧了，這不是為你好，查查你有沒有病。”
“你才有病！”
——
“你好，醫生我想問一下，健康證什麽時間來拿？”
戴眼鏡的男醫生手搭在鼠標上，聞言說，“半個小時你在過來好吧，那時就出來了。”
“好，謝謝。”
孟雨在門口等著，見她出來便迎上去，“啥時候能出來？”
“醫生說半個小時。”
兩人坐在等候區。
“你把這棉簽拿下來吧，不流血了。”孟雨提醒
“我心在流血，不行，我怕痛。”
“你怎麽來紮個針還矯情起來了？”她氣笑了
“因為我有病。”
“……”
“健康證出來了，但體檢報告下午才能出來。”齊優說
“那，你是先回去下午再來，還是等著？”
齊優想了會，“還是等著吧，不想來回跑了。”
“對了。”她忽然想起什麽，“我記得你下午不是有事嗎，你先打個車回去吧，下午我一個人就回去了。”
“那我走了。”孟雨本就下午有事，上午才陪她來的醫院
——
“不是，你放齊優一個人出去了？”
江嶼淮塞給他一罐汽水，“她出去是有事，再說了，她小姐妹陪著她呢。”
盧曉灌了口汽水，“你就應該跟她一起去的，你們這麽長時間沒見了，在過幾天，她可要去實習了，一去就是幾個月，倒是，真有你見不到的時候了。”
“還不把握當下。”
江嶼淮認真聽著，表情還真像在思考，他不急不緩，“她也有自由啊，她沒找我來說明就不想讓我去，我聽她的就好了。”
盧曉白他一眼，“我感覺你現在不黏著她了，老實說，你不會沒有曾經那麽喜歡了吧？你變心了？”
“滾。”江嶼淮罵他，“不黏著就不喜歡了？她現在變了好多，也不靠別人，就靠著一個人，你知道嗎，她之前連一個路也不認識，在附近的小巷子裏進去找不到出來的路，社恐，還常擔驚受怕，到現在敢一個人坐火車到北京，到上海，現在還敢自己一個人往洛陽去實習。”
“這一年，變得太多了，我甚至不敢相信這是她。”
“那她都獨立了，你現在準備幹什麽？”
“學習唄。”他笑意濃烈，翻開一頁數學習題，“好好學習，有個好前途，未來給她想要的生活。”
盧曉突然想起什麽，偷著樂，“我記得你成績下降了唄，落到第二名了對不？第一名聽他們說是一個女生，長的挺普通，但學習好，一路飆來的，總的來說挺猛的。”
“這有什麽。”江嶼淮轉著筆，不在意道，“那女生挺努力的，從五十名一路狂飆到第一名，這裏面下的功夫努力不少。”
他倒是第一次見江嶼淮關註一個女生。
盧曉，“你關註人家是有什麽非分之想嗎？”
江嶼淮把橡皮砸他身上，“我是由衷地欽佩她，非分之想只對齊優。”
——
我要罵人了，我真的要罵人了。
胳膊剛抽了血，也不敢擡。
下午三點半。
“醫生，麻煩一下我想問體檢報告出來了嗎？”
醫生：出來了，你叫什麽名字？
“齊優。”
醫生在一堆體檢報告中翻了一遍，轉身說，“出來了，但沒拿回來，你在這坐一下我去給你拿。”
“謝謝。”
後一分鐘，進來一位女人。
女人問：“醫生出去了嗎？”
“對，剛出去。”齊優從座椅上起來 ，“他一會就回來，你要不先坐這等一會。”
“不用不用，你坐著吧。”
她顧慮了好一會，終還是坐下。
女人打著電話，屋裏就她們兩人，她不想聽到也沒辦法。
——你快過來，這都快四點了，別睡了，你趁著要開學把體檢做了。
——你別找借口，徐諱，你是一要開學，就說你渾身難受是吧？你今天就算爬也要爬來，中醫院，二十分鐘，不來你明天就收拾行李滾學校去！
幾分鐘後，她出了醫院。
打了車，還是上午的那個司機。
她掃了眼時間此時就只想趕緊回家躺著。
司機：“現在不急吧，我想著在等等有沒有人上來，就載一個人油錢還不夠。”
齊優：嗯……不急，不急。
估摸著半個小時，才等來兩個人。
出租車行駛。
她速度還算勻速，只是有人著急，便催且自我指導起來。
“能不能快點，趕時間。”
“你這是幾檔？超過那輛車，不要壓線走……”
說話的是一個大人，年齡估摸著三四十歲。
反正司機態度一直挺溫和，也一直在隨合他。
與上午對那個小男孩的態度完全不一樣。
車子停下，齊優推開車門，前座的司機也下來了，她還以為司機是下來幫她服務啥的，覺得還服務怪好，但就在下一秒就聽到這麽一句。
“給錢了嗎？”是質問
齊優一時還真沒想起來，她繼續開車門回，“我剛剛忘了，一會你把碼給我掃一下吧。”
“哎呦，你這個姑娘，早幹嘛去了？碼不就在後面掛著的，你擡個手不就掃到了？”
齊優蹙眉去看後座，“後面沒二維碼。”
司機又說，“那你，那你就不會張嘴問我們嗎，你要是，就你在這耽誤一會 ，我都把車裏人送到了，你說說你……”
“不好意思，不好意思。”她耐著性子，“我剛剛真忘了我現在掃給你。”
司機似乎不依不饒，“對啊，你這姑娘，我都不想說你，出門在外放機靈點，開個口的事，你看看你這一耽誤讓車裏的人晚到家，還耽誤我晚掙錢，我還忙著接客呢，就被你耽誤你大截，看你是小孩子才不想多說了……。”
“你有完沒完？”齊優此刻火也上來了，“你這二維碼又沒貼我身上，我忙著一堆事呢，那有閑工夫想著一上車就給你送錢，是我是下車忘了付錢，可我現在不是再給你掃嗎？我又不是裝著不知道故意逃避，再然後你說我耽誤時間，我也跟你道歉了——”
“不是你這孩子脾氣怎麽這樣，我就說了一句——”
“你這是說了一句嗎？你這是說了一堆，我就晚付了錢你就在這咄咄逼人，還說我耽誤人家時間，你要早讓我付完錢你現在就把人家送回家了。”
“左一句右一句我耽誤時間了，我是抱著你不讓你走了？”
“你這，你這姑娘，過分了吧，我說了什麽，你扯出這麽多話來，說話這麽討人嫌，埋不埋汰 ，你信不信拿刀砍你，說話錯了就錯了，道個歉算了，就你會說話——”
“我怎麽錯了？”齊優說“我是騙你錢了，還是怎麽你了，你張口閉口就是我錯了，我告訴你，我忍你很久了，一直在說我，一直在說我，別看你年紀大我不敢罵你，你要真把惹急了，我還要動手——”
“好了好了，各退一步。”終是車裏的大叔出來勸架，“她是孩子你別跟她計較，還有，你這小姑娘說話也太難聽了，在怎麽說也不能跟長輩大呼小叫吧，不尊重人啊！”
“長輩也沒說你什麽，你聽著就行了，人家年紀這麽大出來工作也不容易，你這是幹嘛？”
“是你的錯你認了有這麽難，你看看，被你你耽誤，我現在不在家裏反而在這裏開解你……”
如果現在她戴的有眼鏡 ，那一定被跌掉了。
齊優火越來越大，張口就反駁回去，“你這麽幫著她，怎麽，跟她有一腿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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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點十分，兩人坐上出租車。
齊優拉開車門，“你坐裏面，一會肯定還要上人。”
加上孟雨本就身體就有些不舒服，便也沒跟她讓。
在這邊拼車比較便宜，但載的人也就三四個。
不巧的是，她們趕上學生開學，今天來坐車的學生都聚堆。
孟雨把窗戶開下來些，嘟囔著，“今學生也太多了，都白白凈凈的，要是王甜在肯定要歡喜。”
齊優把手機解了鎖，隨意道，“那沒辦法，誰讓人家這幾天沈入愛河了。”
孟雨想了一會，不解道，“她天天嘴上掛著自己眼光高，可她對象長的也不帥啊，是冬瓜這個品種就算了，還特普信，覺得全天下女生都會圍著他轉，其次，她對象屁事可多，他們出去約會時，男的就是便宜的他來付錢，一到貴的就讓王甜付。”
齊優暗笑，“她是戀愛腦，不用管她，就我前幾天問她，你到底喜歡你對象什麽，你知道她怎麽回的嗎，她說，他愛我啊！”
王甜曾經也是多明智，多睿智一人，一到感情問題就犯傻，智商也跟著下降。
齊優又唯一一個問題不解的就是，王甜的男朋友明明不帥，性格也好不到哪去，也不尊重女生，喜歡拿人尋開心，怎麽還有些女生喜歡跟在他的屁股後面跟著他跑。
與一個矮冬瓜打打鬧鬧，女生都是不看顏值的嗎？
最後，齊優總結出來一句話，她拍了拍孟雨的肩膀，鄭重其事，“智者不入愛河，你我終成富婆！”
話題到這也就結束，齊優刷著手機但心思卻不在這。
突然，車門被打開，齊優魂差點丟了半魄。
被嚇到時，她眉眼還有些深郁，只是大致的掃一眼，就挪開視線。
是位男生，估摸著初中生，白色衣服，手裏拎著黑色書包。
她繼續低頭玩手機。
男生上車，齊優坐在中間玩手機，兩人之間只有幾毫米距離。
直到，車門再次被打開，又上來一人。
緊接著，身旁的男生往自己這邊挪，兩人貼的很近，男生胳膊上滾燙的熱度也傳過來。
孟雨在手機裏吐槽，“怎麽又上來人了？”
齊優直截了當回她，“因為司機要賺錢。”
在身邊男孩上車前，她媽媽千叮嚀萬囑咐，讓司機到了給自己打個電話。
估計是孩子第一次坐車出門，做大人的不放心。
司機很爽快的答應。
後來的時間裏，齊優手撐在膝蓋上，頭埋在裏面，本就起得早，逐漸瞌睡，便幹脆兩耳不聞窗外事睡覺。
睡了一會腰疼，她沒睡著，就是趴著。
沒一會，她聽見前座傳來專屬婦人嘹亮的大嗓門，“你說你這孩子，出去上學就上學，我把你送到地方就算了，你媽還讓我給她打電話，這不是多此一舉嗎？”
“我可不是覺得浪費電話費，就是覺得，這事沒什麽必要，還非要打個電話。”
“你媽也真是的，就是太溺愛你了，你一個大男生出個門還要多問，你也是，你難道不認路嗎？難道我還能給你賣嘍？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們了。”
前腳答應痛快的是她，後來逼逼賴賴的也是她。
她剛才這麽能說會道怎麽不當著家長面講？
往孩子身上撒氣。
身邊男孩子語氣有點急，“不是，我媽，我就是一個人出來上學，我媽擔心……”
他後面的話被司機截住。
“有什麽可擔心的，這麽多人呢，我看就是你媽管的太多了，要不我就說……”
“孟雨！”齊優撐起頭來，音量加大了些，蓋過了前面的聲音，“你說，我們待會什麽時候回來。”
孟雨一臉茫然，齊優還在自己演未演完的戲，“我最近看一覆仇劇裏有一段，裏面有位老太婆就因為當前一套，背後一套，被他兩個兒子聯手殺人分屍……”
孟雨聽著不解，總覺得她在內涵誰。
但還是打著配合，接她的話，“是啊，下場可慘了。”她極力的回想裏面的類容，“後來，房產證啥的都沒有。”
齊優面無表情的將手機頁面換到聯系人那一頁，轉而將手機遞給身邊的男孩，低聲說“現在報個平安不要緊吧，我看你也快到了。”
男孩有些怔楞，轉而慢騰騰的接過，輸入號碼。
在伸出手來拿手機時，齊優發現，他一個男生皮膚很白，就連指甲也是修剪過的。
齊優見過很多男生，都是留著長指甲，不知道是要刨誰。
她轉過頭繼續同孟雨講話。
“沒辦法，太清醒了 ，男人說情話我甚至想笑。”
孟雨接話，“你這該說你清醒呢，還是說你不懂情趣，你是沒談過戀愛，為了自身體驗一番，我建議你去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。”
齊優回駁，“轟轟烈烈的戀愛，不是我們這個年紀該有的。”
孟雨本想接話，看男生把手機小心翼翼的往齊優的那邊拿，便很有自知之明的住嘴了。
男生似的從喉間溢出的一句，“謝謝，姐姐。”
之後下車，孟雨說，“車上那個男生是那個學校來著，他是初中還是高中，看著挺小。”
齊優說，“初中的吧，沒聽他媽媽講把他送到思源，思源不就是小學到初中。”
孟雨忽然想到什麽，“思源的是不是都是學霸，我記得江嶼淮初中就是在那上的吧？”
“不清楚。”齊優說，“反正我又沒在裏面上過學。”
“可惜了。”孟雨惋惜道，“我剛才偷偷看了那男生好幾眼，長的帥，性格感覺也溫柔，學習也好，這麽難得的男生要不是太小了我，真把他拿下了。”
“其實也沒差幾歲。”齊優估摸著，“他不是初一就是初二，不然就是初三，你現在是十八歲，假如他是初一的，你也就比他大六歲，他還有可能是初二，初三的，你們的歲數不就更近了。”
“你在想想，我記得你媽好像就比你爸大了五歲吧。”
孟雨大悟，“哎呦，早知道剛就拿下了，還是養成系男朋友，原來我媽早就對我爸下手了！”
——
來的是中醫院，剛到門口，就迎來濃重的中藥味。
齊優掃了眼手機。
“辦健康證要紮針，我害怕。”
齊優這一生，最怕的就是紮針，抽血。
孟雨偷笑，“沒辦法，你們隊長發給的裏面要準備的材料，就有健康證這一關。”
她記得，有健康證覆印件，體檢報告覆印件……
室內溫度有點低。
她們端正坐在等候區。
一位上了年紀的男人抱著孩子，懷裏的孩子大哭。
他的爸爸正手裏捏著棉簽抵在小孩的胳膊上。
她坐的端正，見到這一幕，心漏跳了半拍。
完了完了。
她故作輕松的站起來，語氣平緩，“我去趟廁所。”
孟雨跟著站起來，“我陪你去。”
“不用不用。”她拒絕的飛快，“我一個人能行。”
“排隊去。”孟雨不陪她演了，前五分鐘去了兩趟，“早死早超生。”
齊優當即便平靜不下去了，撒腿就要跑，孟雨眼疾手快抱住她。
“你跟著這鬧是吧，錢也掏了，面試也過了，都準備好了，就差這個了，你這叫半途而廢懂？“
“我真要罵人了，我真要罵人了，一個月工資一千多，服裝什麽都要自己掏錢買，水電費也是每月交，不報銷算了，還屁事多多，又是身份證，戶主戶別覆印件，又是個人簡歷，又是無犯罪證明，又是初高中畢業證覆印件……”
“現在還要我打針抽血，做體檢報告，我真的要罵人了！”
她雖說絮絮叨叨，但孟雨不買賬。
最終，她還是難逃魔掌。
“孟雨。”
“你別想。”
“……”齊優，“幫我拿著外套，手機。”
孟雨過去時，就到齊優抽血。
孟雨看熱鬧不嫌事大，還專門站她邊上。
齊優無意掃見單獨包裝的針頭。
心都要死了。
齊優趁醫生還在忙活，便往旁邊一掃。
小男孩坐在媽媽懷裏，他還在奶聲奶氣的講話，“姐姐，紮輕一點。”
對面醫生戴著口罩，聲音很溫柔，“手伸出來。”
她照做。
齊優別過頭不敢看，用手捂住眼睛。
她感知還能感覺到，止血帶綁在自己胳膊上，然後是棉簽擦拭……
到這一步，她大氣不敢出。
嗚嗚嗚，淚水在眼眶裏打轉。
總的來說，沒多疼，但只要心裏一想自己在紮針，就控制不住……
心疼自己。
“來，手摁住，小妹妹，手，快摁住。”
兩聲溫柔的嗓音將自己魂叫回來。
她摁在棉簽棒上起身。
孟雨嘲笑，“別哼唧了，這不是為你好，查查你有沒有病。”
“你才有病！”
——
“你好，醫生我想問一下，健康證什麽時間來拿？”
戴眼鏡的男醫生手搭在鼠標上，聞言說，“半個小時你在過來好吧，那時就出來了。”
“好，謝謝。”
孟雨在門口等著，見她出來便迎上去，“啥時候能出來？”
“醫生說半個小時。”
兩人坐在等候區。
“你把這棉簽拿下來吧，不流血了。”孟雨提醒
“我心在流血，不行，我怕痛。”
“你怎麽來紮個針還矯情起來了？”她氣笑了
“因為我有病。”
“……”
“健康證出來了，但體檢報告下午才能出來。”齊優說
“那，你是先回去下午再來，還是等著？”
齊優想了會，“還是等著吧，不想來回跑了。”
“對了。”她忽然想起什麽，“我記得你下午不是有事嗎，你先打個車回去吧，下午我一個人就回去了。”
“那我走了。”孟雨本就下午有事，上午才陪她來的醫院
——
“不是，你放齊優一個人出去了？”
江嶼淮塞給他一罐汽水，“她出去是有事，再說了，她小姐妹陪著她呢。”
盧曉灌了口汽水，“你就應該跟她一起去的，你們這麽長時間沒見了，在過幾天，她可要去實習了，一去就是幾個月，倒是，真有你見不到的時候了。”
“還不把握當下。”
江嶼淮認真聽著，表情還真像在思考，他不急不緩，“她也有自由啊，她沒找我來說明就不想讓我去，我聽她的就好了。”
盧曉白他一眼，“我感覺你現在不黏著她了，老實說，你不會沒有曾經那麽喜歡了吧？你變心了？”
“滾。”江嶼淮罵他，“不黏著就不喜歡了？她現在變了好多，也不靠別人，就靠著一個人，你知道嗎，她之前連一個路也不認識，在附近的小巷子裏進去找不到出來的路，社恐，還常擔驚受怕，到現在敢一個人坐火車到北京，到上海，現在還敢自己一個人往洛陽去實習。”
“這一年，變得太多了，我甚至不敢相信這是她。”
“那她都獨立了，你現在準備幹什麽？”
“學習唄。”他笑意濃烈，翻開一頁數學習題，“好好學習，有個好前途，未來給她想要的生活。”
盧曉突然想起什麽，偷著樂，“我記得你成績下降了唄，落到第二名了對不？第一名聽他們說是一個女生，長的挺普通，但學習好，一路飆來的，總的來說挺猛的。”
“這有什麽。”江嶼淮轉著筆，不在意道，“那女生挺努力的，從五十名一路狂飆到第一名，這裏面下的功夫努力不少。”
他倒是第一次見江嶼淮關註一個女生。
盧曉，“你關註人家是有什麽非分之想嗎？”
江嶼淮把橡皮砸他身上，“我是由衷地欽佩她，非分之想只對齊優。”
——
我要罵人了，我真的要罵人了。
胳膊剛抽了血，也不敢擡。
下午三點半。
“醫生，麻煩一下我想問體檢報告出來了嗎？”
醫生：出來了，你叫什麽名字？
“齊優。”
醫生在一堆體檢報告中翻了一遍，轉身說，“出來了，但沒拿回來，你在這坐一下我去給你拿。”
“謝謝。”
後一分鐘，進來一位女人。
女人問：“醫生出去了嗎？”
“對，剛出去。”齊優從座椅上起來 ，“他一會就回來，你要不先坐這等一會。”
“不用不用，你坐著吧。”
她顧慮了好一會，終還是坐下。
女人打著電話，屋裏就她們兩人，她不想聽到也沒辦法。
——你快過來，這都快四點了，別睡了，你趁著要開學把體檢做了。
——你別找借口，徐諱，你是一要開學，就說你渾身難受是吧？你今天就算爬也要爬來，中醫院，二十分鐘，不來你明天就收拾行李滾學校去！
幾分鐘後，她出了醫院。
打了車，還是上午的那個司機。
她掃了眼時間此時就只想趕緊回家躺著。
司機：“現在不急吧，我想著在等等有沒有人上來，就載一個人油錢還不夠。”
齊優：嗯……不急，不急。
估摸著半個小時，才等來兩個人。
出租車行駛。
她速度還算勻速，只是有人著急，便催且自我指導起來。
“能不能快點，趕時間。”
“你這是幾檔？超過那輛車，不要壓線走……”
說話的是一個大人，年齡估摸著三四十歲。
反正司機態度一直挺溫和，也一直在隨合他。
與上午對那個小男孩的態度完全不一樣。
車子停下，齊優推開車門，前座的司機也下來了，她還以為司機是下來幫她服務啥的，覺得還服務怪好，但就在下一秒就聽到這麽一句。
“給錢了嗎？”是質問
齊優一時還真沒想起來，她繼續開車門回，“我剛剛忘了，一會你把碼給我掃一下吧。”
“哎呦，你這個姑娘，早幹嘛去了？碼不就在後面掛著的，你擡個手不就掃到了？”
齊優蹙眉去看後座，“後面沒二維碼。”
司機又說，“那你，那你就不會張嘴問我們嗎，你要是，就你在這耽誤一會 ，我都把車裏人送到了，你說說你……”
“不好意思，不好意思。”她耐著性子，“我剛剛真忘了我現在掃給你。”
司機似乎不依不饒，“對啊，你這姑娘，我都不想說你，出門在外放機靈點，開個口的事，你看看你這一耽誤讓車裏的人晚到家，還耽誤我晚掙錢，我還忙著接客呢，就被你耽誤你大截，看你是小孩子才不想多說了……。”
“你有完沒完？”齊優此刻火也上來了，“你這二維碼又沒貼我身上，我忙著一堆事呢，那有閑工夫想著一上車就給你送錢，是我是下車忘了付錢，可我現在不是再給你掃嗎？我又不是裝著不知道故意逃避，再然後你說我耽誤時間，我也跟你道歉了——”
“不是你這孩子脾氣怎麽這樣，我就說了一句——”
“你這是說了一句嗎？你這是說了一堆，我就晚付了錢你就在這咄咄逼人，還說我耽誤人家時間，你要早讓我付完錢你現在就把人家送回家了。”
“左一句右一句我耽誤時間了，我是抱著你不讓你走了？”
“你這，你這姑娘，過分了吧，我說了什麽，你扯出這麽多話來，說話這麽討人嫌，埋不埋汰 ，你信不信拿刀砍你，說話錯了就錯了，道個歉算了，就你會說話——”
“我怎麽錯了？”齊優說“我是騙你錢了，還是怎麽你了，你張口閉口就是我錯了，我告訴你，我忍你很久了，一直在說我，一直在說我，別看你年紀大我不敢罵你，你要真把惹急了，我還要動手——”
“好了好了，各退一步。”終是車裏的大叔出來勸架，“她是孩子你別跟她計較，還有，你這小姑娘說話也太難聽了，在怎麽說也不能跟長輩大呼小叫吧，不尊重人啊！”
“長輩也沒說你什麽，你聽著就行了，人家年紀這麽大出來工作也不容易，你這是幹嘛？”
“是你的錯你認了有這麽難，你看看，被你你耽誤，我現在不在家裏反而在這裏開解你……”
如果現在她戴的有眼鏡 ，那一定被跌掉了。
齊優火越來越大，張口就反駁回去，“你這麽幫著她，怎麽，跟她有一腿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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